&esp;&esp;大脑混沌的人深呼吸着向她走来,握着拳头只问了一句,“你看清楚了吗?”
&esp;&esp;“我在休息室也见过你男朋友,肯定不会认错人,”实习生从兜里取出手机打开相册给她看,“而且我还拍了照片。”
&esp;&esp;孟以栖拜托实习生发一份给自己,而后先离开了气氛压抑的更衣室,走廊上闷头走路的人没听见沉倩的呼唤,随人流挤进电梯离开了内科住院部。
&esp;&esp;脑子里是各路信息与困惑交织,眼前是照片里一览无遗的画面,过去的种种疑问恍然间有了答案,她以为桉桉口中抛妻弃女的爸爸另有其人,从未想过余扉与杨靖安之间超脱了同窗关系,越往深处想越灰心丧气难以置信,不知不觉走进了淅沥沥的雨中。
&esp;&esp;受惊的人立在雨幕里一动不动,直到冷意浸透了颤抖的身子,她才从包里找出雨伞在头顶撑开,浮想联翩的人一路走回了海棠湾。
&esp;&esp;雨伞上都是水,按照平时习惯应该要抻开晾干,孟以栖今日却随意往阳台里一丢,回到屋里第一件事拨给杨靖安质问,可对面却掐了她的电话,再拨过去时已经关机了。
&esp;&esp;什么意思?以牙还牙吗?孟以栖恶劣地揣度着过分的人,满肚子的恼火无处发泄,气得顿时哭了出来。
&esp;&esp;她觉得自己今天连一个傻子都不如,在议论纷纷的同事们面前闹了笑话,在一清二楚的余小姐面前丢了脸面,此刻脑子里全是桉桉的滔滔不绝,以及余小姐欲言又止的神色,直到现在想来才晓得,原来不是不想提,是不方便提罢了。
&esp;&esp;胡思乱想了一夜的人次日醒来发了高烧,迷迷糊糊里接通了何清的电话,后者知晓后连忙赶了过来照顾。
&esp;&esp;一连两日受了凉,孟以栖烧得严重,何清喂她吃了退烧药,拿热毛巾擦了几遍身子,直到下午的时候才情况好转。
&esp;&esp;何清闻见动静推门进了卧室,病殃殃的人睡了觉过来正在找水解渴,她忙走过来夺了冰凉的杯子,“病了不要喝冷掉的水,我给你兑点热的来。”
&esp;&esp;何清忙前忙后没歇下来过,送了温热的蜂蜜水过来,又盛了小米粥和鸡蛋饼端来,吩咐她就卧在床上吃。
&esp;&esp;脸色苍白的人胃口平平,各吃了一半就不动了,何清没有强迫她再多吃点,起身去了浴室取毛巾和脸盆,回来时恰好撞见她气恼地扔了手机。
&esp;&esp;何清拧干热毛巾替她把身上的汗擦了,又找来干净的睡衣给她换上,再拿温度计量了遍体温,确定烧退了才放下心来。
&esp;&esp;“宝宝,你再睡一觉醒来就不难受了,我晚上就在隔壁房守着,你醒了要什么就跟妈妈讲。”
&esp;&esp;话音刚落,心头难受的人一时没忍住情绪,泛红的眼眶瞬间涌聚了泪水。
&esp;&esp;“怎么回事啊?”猝不及防的何清急得上手来替她抹泪,“出什么事了你要跟妈妈讲啊?”
&esp;&esp;怕妈妈担心,孟以栖急忙收住了突如其来的情绪,哽咽道:“没事,我就是想你和爸爸了。”
&esp;&esp;身为人母最见不得听不得这些,何清心里也感触颇多,毕竟孩子离开他们在外工作,一家人即使在一座城生活,见面的次数也寥寥可数。
&esp;&esp;何清立即坐到床边来了,心疼地抚摸在她瘦削的脸,“想家了就回来,要是工作忙走不开,爸爸妈妈开车过来陪你,别一个人憋在心里难过晓得不?”
&esp;&esp;妈妈的安慰声令人有了依赖,孩子气的人一头扎进了怀抱,何清也甚是怀念小时候的女儿,襁褓里亲手喂养长大的孩子,没有哪个母亲不疼不爱不护,见不到面的日子里就怕她不好好吃饭,怕她在医院工作辛苦,怕她天冷了感冒发烧,更怕她感情里又栽跟头……
&esp;&esp;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不够坦诚,何清也猜到女儿病了还另有原因,否则不会气到把手机都关了。
&esp;&esp;“栖栖,妈妈晓得你谈对象了。”
&esp;&esp;还在怀抱里人闻言抖了一下,好半晌不敢抬头回话,直到何清拉她坐直了继续坦白,“就上回来帮你换床单被罩那次,我在地板发现了一盒安全套。”
&esp;&esp;皮薄的人立马垂下头避开了妈妈的目光,惴惴不安的心也瞬间抖成了筛子。
&esp;&esp;何清不忌讳讲这些方面,神色自如道:“你长大成人了,又是学医的人,生理方面你比妈妈了解得多,妈妈不怕你会做伤害自己的事,你心里也清楚女孩子的分寸,毕竟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情。”
&esp;&esp;她脸红着应声,“妈妈,我会注意安全的。”
&esp;&esp;孟以栖的态度相当于承认了恋爱事实,何清也不藏着掖着自己的心思,“妈妈跟你坦白的原因很简单,不想装糊涂明明晓得了还瞒着你,也支持你把那个男孩子带回来瞧瞧。”
&esp;&esp;然而回应何清的却是长久的沉默,她看着难免心里没了底,“不会是又分手了吧?”
&esp;&esp;没有分手也离分手不远了,那晚揭开过去的疮疤吵了一架后,孟以栖已经失去了当初的信心和耐力,紧接昨日又出了那样叫人连环打击的事情,满肚子的恼怒、猜疑、不安到了此刻,因为妈妈的一句话暂时消散了,冷静的人重获了思考的能力,如果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的话,自然也省去了开头的必要。
&esp;&esp;孟以栖看着妈妈摇了摇头,不晓得是在回答她的那句话。
&esp;&esp;“两个人吵架了吧?”何清见她是副不否认的脸色,本着劝和不劝分的心态疏导她,“情侣间吵吵闹闹正常。我跟你爸爸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,那个时候我也常被他的一根筋气得要命,跟着后头主动来找我求和认错不就好了?两个人谈恋爱不能得理不饶人,要学会有收有放才能继续走下去,吵架也不见得就是激化矛盾,双方要借机交流解除误会。”说到这里又语锋一转,“当然了,原则性问题另当别论,小打小闹还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,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是冲着分开去的,你讲对不对?”
&esp;&esp;心里无底的人由着自己的私欲冲破了底线,也以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就是小打小闹,即便那个心有不甘的人逼迫在后让她受尽了折磨,孟以栖也晓得自己不全然有理有据,打算年后便向父母坦白关系,可是眼下,她连睁只眼闭只眼的程度都不配了,心里面的第一想法只剩下不值得。
&esp;&esp;何清等了许久才等到沉思的人嘶哑着嗓音开口,“妈妈,我这辈子都不会让自己在感情里再受委屈了。”chapter1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