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的确确,能跟春陵县的双层墓对得上。
但也只是能对得上。
七八百年前的墓又不只春陵县一处。
小郡主听不到她的回答,又看不到她的神情,只能追问:“那座墓的墓主家纹应是珠鳖鱼,四目六足并不常见,那些黄金上,有相似的刻纹吗?”
“瞿玄青?”
小郡主还是没有听到回答。
“瞿玄青?”
瞿玄青始终没有出声。
她想要陆扶光回答她的问题,但陆扶光也想要从她嘴里撬出东西。
既如此,该先说出些秘密的自然是此刻如被枷颈铐手的那一个了。
等了片刻,小郡主便明白,瞿玄青已经拿捏准了她。
在她拿出足够重要的东西前,她绝不会再同她说什么了。
“古籍中,曾三两行地提到过那枚雕山玉玺印,桃核大小,温润细腻,光含而不露,斜面满布阴刻勾莲雷纹。可上面从未说过它的印面究竟篆了什么。”
最终,小郡主妥协了。
她说起了她的隐瞒。
“因那头骨是大梁人的,我从它口中拿出玉玺印时,曾担心玉玺印也被掉了包,所以很仔细地看了。但那毋庸置疑,就是古籍中记载的那一枚。”
接着,她为了骗陆小郎君,想也未想就将玉玺印交了出去。随后,它就一直在李群青那些人的手里。直到贾内监将它偷了出来、将它带到了永济州。
这些,瞿玄青多多少少,也听说过。
“从再次将它拿到手的那一刻起,我就一直贴身带着它。”
小娘子抬起攥住了缝在她小衫里的玉印。
“我既下不了毁了它的决心,也绝不能让任何人再看到它,所以我只能把它放在我每时每刻都能确定它还在我手中的地方。我以为我会永远这样带着它,直到我进棺入土,或者,草席裹尸。”
她随手摘下坠至耳边的细钗,用它用力地将小衫划开。
她看不见,钗尖几次划到她的身上。里面的玉印掉出来时,她腰间雪色的肌肤上已经多了好几道鲜明的血痕。
可小郡主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的痛楚,“但今日,今日可太好了。”
她甚至有种由衷的痛快。
“你没死,花缁没死,你们两个里,总有人能告诉我,那枚玉印的印面究竟意味着什么。”
瞿玄青走了过去,瞥过陆扶光腰间渗出血珠的道道伤痕,慎终如始地用帕子拈起了那颗小到肉眼很难看清细节的玉玺印。
“我试过的,只看印面很难看得明白,要看它印出来的图案才行。也不用费劲去找印肉,我身上到处都是血,你蘸了去印便是。”
“瞿玄青,你看到了吗?”
“瞿玄青?”
“瞿玄青?”
因为看不到瞿玄青在做什么,小郡主只能不断地、一遍又一遍地问。
可瞿玄青仍然只是安静地在看那枚玉印。
“是不是血不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