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回家的路上他不停反思,父亲年纪大了,身体又落下了病根,他为什么?就非要和他对着来呢?
说到底父亲不也?是为了陈家好么??
只不过是……从未考虑过他的想法而已。
然而等他偷偷回了家,来到父亲房外,却听?到了本该在?昏迷中?的父亲与他人谈话的声音。
“家主,大公子?真的会回来吗?”
“我的儿子?我会不知道么??哼!本事没多少,缺点一大堆,心?慈手软,他会回来的。”父亲的声音仍旧如同记忆中?那般冷漠,“此次我装病一事,不止为了引他回来,更为了引出家中?那些心?怀不轨之徒,等到他们露出马脚……”
后面说了什么?,他已经没心?思再听?下去,只觉得身上彻骨的冷,如坠冰窟一般。
老实说,那夜他听?到之后的具体感受已经被他忘记得差不多了,也?许是他根本就不想记得。
对那夜唯一的印象就是月光很亮,照在?刚下过雨不久的路上,他没注意脚下,不小心?踩进了水坑里。
到陈家的这条路他走过无?数次,陈少微下意识看了眼脚下。
今天天气很好,又到了春日,路边迎春花相继盛开,充满了生命力。
见了父亲之后,要和父亲说些什么?呢?
如今他脾气已经好了很多,怎么?也?不会再与父亲吵起来了吧?
他心?事重重,也?就忽略了路上人们悲痛的神?情?。
过了这个转角,就是陈家的大门?。
他紧张得咽了下口水,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道袍。
即便已经很平整,他却还是弯腰理?了理?,随后又看向计繁,“我的道髻乱吗?”
计繁摇头,“不乱不乱,师兄,这一路上你?已经问了我五次啦!”
陈少微紧绷着脸,深呼一口气,带着计繁过了转角,随后怔在?原地。
只见陈府前挂着白?幡布,门?前两个白?色灯笼上清楚地写着黑字:
奠。
缥缈间1
仙轿之上,虞幼泱坐在中间,两?个男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侧。
她斜靠在燕迟怀里,丝毫没有顾忌到自己名义上的“未婚夫”还在自?己身侧。
无论何时,燕迟身上于她而言都是暖融融的,倘若真的弃了他,她也许真的会舍不得。
虞幼泱懒洋洋道:“抱歉啊江公子,不过为了我们日?后相处能更和谐,希望你能早日?适应。”
她的挑衅江湛渊全盘接收,不仅如此,还拿起小几上的一颗柑橘,为她剥好递过去。
“我说了,一个炉鼎而已,我不会介意?的。”
虞幼泱挑起眼皮看了一眼,没动。
燕迟动作自?然地接过,细心为她剥开上面的橘络,随后递到她嘴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