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氏想了想又道:
“话说回来,老爷有空,还是替三娘取个名字,孩子渐渐大了,总三娘三娘的叫着可怎么好!”
吴守忠颇为奇怪地瞅了她一眼,道:
“你不是喜欢宝这个字么,三娘就叫阿宝如何?”
江氏噗嗤一笑:
“也不知道三娘喜不喜欢。”
吴守忠瞪了下眼睛,没忍住也跟着笑道:
“父母赐,不可辞!宝字怎么不好了?就叫阿宝。”
江氏斜了他一眼,心底的不悦随着话题的偏折,悉数烟消云散。
浣纱替江氏擦着脚,心里长长叹了口气,看来浣花是彻底遭了厌弃,连带着刚出生的三哥儿也没讨得一点好。
万寿禅寺,明净院。
吴三娘看着书信上有些潦草的字迹,心里明镜一般,只怕大姐姐这是气坏了,连带着字迹都顾不得端正了。
一旁的小桐听吴三娘说完浣花的事,也跟着气鼓鼓道:
“浣花姑姑怎能言而无信?!小公子跟着江夫人多好!江夫人是什么身份,她是什么身份,耽误了小公子的前程,可有她哭的时候!”
吴三娘放好书信,叹道:
“这样的道理连你都明白,可她却揣着明白装糊涂,还道等孩子长到十岁上再抱去馥春院,你听听这话,是不是典型的得寸进尺。”
小桐几人一阵目瞪口呆,她怎么能这样不要脸?
难道江夫人看起来是个很好欺负的主母吗?!
小桐在吴府的时间最久,立刻便愤愤道:
“她这是打量着姑娘是十岁才记到夫人名下,她便也动了这样的念头?”
烛火跳动不止,钱烟絮拿起剪刀略修了修烛芯,接道:
“养十年早就养熟了,到时候再送去夫人那里,不就是个过场?她这算盘打得可真好,夫人肯定不会同意!”
吴三娘拨着手里的佛珠,冷哼道:
“母亲是没同意,父亲也生了气,可她还没出月子就求到了福寿堂,直接把祖母的心都跪软了。”
小桐和钱烟絮两脸惊奇,“这寒冬腊月的,她可真能豁得出去!”
月圆出身江府,对于这样的小伎俩向来不看在眼里,于是上前劝道:
“姑娘莫忧,府里有夫人坐镇,必不会叫浣花翻出浪来。”
吴三娘心烦地摆摆手,有气无力道:
“母亲的手腕,我自是放心我心烦的是父亲给我取了名字!”
众人一怔,齐齐笑道:
“恭喜姑娘!”
恭喜个屁!
吴三娘咬着牙,暗道,吴宝?还不如叫她吴三娘!
于是,半羞半恼的吴三娘立刻就铺开信纸,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感人肺腑的‘陈情表’,直言自己不如哥哥姐姐出身高贵,且嫡庶尊卑理应分明,万不敢从玉,只求一个从王的名字。
吴三娘想了想前世的乳名,于是提笔写了一个“琪”字。
馥春院里。
江氏看完吴大娘子送来的书信,怅然感慨道:
“三娘这孩子,真是谨慎惯了,她不敢从玉,怕是唯恐犯了我的忌讳,这孩子叫人怎么不心疼。”
吴大娘子也跟着赞叹道:
“可不是,三妹妹一向知恩图报,是个有情义的,不像某些人!竟然瞧不上父亲取的名字!真是放肆。”
说到最后,吴大娘子的语气变得十分恼怒。